Sunday, February 22, 2009

Complicated

1.
融雪的隔天,劍河的小分枝像是氾濫一樣,水淹得整個公園草坪到處都是。

最近比較常跟同學見面。幾個比較要好的經常一起吃晚飯、玩table football(這已經變成我最近最愛的"運動"了!)活動也多了一些,除了常規會去的formal hall dinner之外,昨晚一起約去看歌劇(Cambridge有Opera Society,相當驚人!演出也很精彩,從樂團、歌手到舞台,已經是業餘的頂峰水準了。)今天也一大群人參加Potluck (同學各自帶食物來分享)。昨天晚餐時甚至還和奧地利同學、日本同學、香港同學聊到,萬一第二年沒分配到宿舍,最好就是大家一起租一棟大房子一起住;我大笑著說"Wow! What a lovely family!"雖然好似有些戲謔,但那時心底真的暖暖的。

寂寞嗎?也不算是。It is complicated. 最近的生活在焦躁、興奮、挫折和迷惘之間交替。真正開始分析資料的時候,才發現自己有多麼急於"發現"、多麼急於要有"成果"。某天當自己因為初步分析的結果不如我原先的預期/假設,而變得既煩悶又慌張的時候,我知道不對勁了。

科學研究在於驗證假設;更嚴格的說是否證假設。帶著期待想觀察到差異,bias就隨之而來。這明明就是在理智上根深蒂固的觀念,卻在自己親身面對研究資料的時候,徹底看到理智有多麼脆弱、而欲望/期待/自我概念對於面對科學研究的心情與思考影響又有多強烈。

或許是太多新東西了?現在幾乎總是從操作中學習,但有太多嶄新的觀念要連結、而我想要整合的範疇又相當龐大(儘管都是在自閉症領域當中的)。舉例來說,這一個月在作的東西牽涉到fMRI BOLD signal的碎形性質和neuro synchrony的關係,以及藉由圖論技巧對複雜神經網絡的分析描述,然後希望能夠找到兩者的連結之處;更重要的是它們和自閉症現象與理論的銜接。聽起來很令人興奮對吧!但是身在其中,真的才能逐漸體會研究過程中的篳路藍縷。

也許我需要的是mindfulness。在修練過程中,只能不斷鼓勵自己軟體要摸熟,提醒自己資料分析前要知道基於甚麼假設想要看甚麼、而不是就直接開始跑統計;處理自己內心的不切實際期望和不理性想法,察覺(也只能先察覺、因為目前不知道怎麼辦)脆弱的自體/自戀狀態、努力嘗試維繫他。然後就是,練習樂觀、誠實、不屈不撓。



2.
為了周四晚上要在倫敦聽維也納愛樂,決定趁機放個小假早早去倫敦晃晃。前陣子寫論文有些資料沒找到,但是限於截稿日期只好先交了,總覺得有些遺憾;這次到倫敦就決定要去找一找。

這家叫作"Gay's the word"的書店據說是倫敦最重要的同志書店。在目前連鎖書店當道的年代,獨立書店生存已經相當不易,更別說是相對而言小眾的、文化氣味濃厚的同志書店了;不過根據我短暫的造訪觀察,其實客人不少。書店櫥窗貼的是"Milk"(台灣應該翻成"自由大道",據說Sean Penn演得很棒,幾乎算是代表作)的電影海報,裡面其實不大,也許二十來坪,陳列的主要還是學術書籍、小說、雜誌,分類相當清晰。

我所造訪過的大城市裡的同志書店,舊金山和紐約曼哈頓的已經經營不下去,波士頓的似乎還健在,倫敦和台北的則仍然蓬勃運作著。但不論時空變換,它們都有著一種自由的氣息、批判的活力、對人性與人權的溫暖關注、以及充滿可能性與創造性的生命力。我想這是十年前認識接觸性別理論開始,一直最最吸引我的一種氣味吧。

3.
我還是到了肯辛頓公園。或許我需要的只是個離開劍橋的機會,讓自己能夠靜靜的想事情、梳理思緒與心情。於是肯辛頓的散步成為了這天最愉快最舒緩的一個時刻。

4.
然後我終於遇見了現場的Vienna Philharmonic Orchestra。Haydn的Symphony #104 "London",以及Bruckner Symphony #9。我的心得竟然不是情緒上的,而是,這是非常thought-provoking的一場音樂會。想起好多事:過去現在未來、生命與命運。

VPO一開始不是很專注,但下半場好多了。它們傳統的聲音真的還是現場聽才有深刻感觸:質樸的管樂音響、充滿歌唱性甚至有些華麗的弦樂。Zubin Mehta非常強,一貫地犀利;但我已經能感受到年歲增長在他身上刻下的痕跡。

5.
陰天只是雲朵和太陽錯身而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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